赋一抹花雨倾城

-43-

 

  “诶？”叶修呆立住。

  “虽然有点耳熟……请问那个‘小周’是前辈认识的人吗？”江波涛见叶修反应不对，担心说错了话，连忙改正。

  “你……忘了吗？”叶修自言自语，“轮回呢？现在轮回的队长是谁？天使长是谁？”

  叶修抓住江波涛的肩膀，十分急躁，惹得现在江波涛附近的孙翔一阵蠢蠢欲动。

  “队长？不是孙翔吗？”江波涛也对叶修的举动有点意外，担心他不相信，还特地回过头去向孙翔示意。

  叶修不甘心：“天使长呢？”

  “天使长……对啊，天使长是谁？”江波涛被他吓得一愣一愣。

  江波涛还当这位大神突然闲得没事干专门来找茬来了，却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孙翔意识到江波涛的视线，也有些不满地摇摇头：“谁知道啊！不是传言都说那是占着位置不管事的吗？”

  他还小声地嘟囔一句，“这样不管事的人，还不如换我来！我肯定比他好多了……”

 

  叶修心里毛毛的。

  周泽楷不但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还不被世人所记得，换言之，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记得他的存在。

  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叶修自己作为“神”的想象……吗？

  周泽楷将仅仅存在于神的记忆之中，无人知晓吗……

  “想不起来吗？周泽楷啊！周泽楷，你还记得的吧？”叶修轻轻地推了推江波涛，即使知道这样也无济于事。

  神所希望存在的东西，是可以存在的。

  但却不是真实的。

  正如同神创造了世界，世界却不是他的，若是他的，那么世界也就不会是这一副样子了。

  不在的……终究还是不会在了。

  苏沐秋也一样，逝去的无论身为“神”的他多么殷切地希望，都是不会重来一次的。

  既然如此，周泽楷也终究是这样。

  不能怪命运无情，如果不是命运，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相遇。

  ——周泽楷不会遇到荣光笼罩的叶修，叶修也不会遇到追寻自己脚步的周泽楷。

  无论结果如何，相遇本身就是恩赐了。

  “周泽楷……不记得啊。”江波涛为难地摇摇头。

  江波涛也觉得很奇怪。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叶修没事一般重新站直。

  江波涛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不打扰你们工作，继续吧。”叶修头也不回地张开双翼。

  他无视身后传来的叫喊声，埋头猛冲，仿佛已经只懂得这么做了。

 

  下雨了。

  叶修抬起头，任由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啪嗒几声，又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来，钻进他的领子里。

  古人都说，悲伤的时候看到下雨，就会更悲伤。

  然而叶修却不是如此。

  他反而觉得心里暖了一些。

  纵使这并非来自比热容的效应，他也确实得到了安慰。

  ——他是神啊。

  ——神悲伤时，天亦悲伤。神快乐时，天亦快乐。无论何时，都有它能够陪伴着自己。

  并不是独自一人孤苦地前行。

  “一直……”周泽楷的声音仿佛透过剔透的雨水传来。

  叶修讶异地竖起耳朵听，传入耳中的，却也只是更多而更密集的雨声罢了。

  “在等。”

 

  江波涛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里，看着叶修的背影发愣：“诶你们说……叶神这是怎么啦？”

  “他这人，鬼知道啊？”孙翔察觉到他求救的视线，忍不住翻了白眼。

  孙翔自己也很疑惑，因为他总有感觉，轮回最强的第一人的位置尽管他也同样很想要，却并非是属于他的。

  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但是他们却都不记得了。

  “嗯？”江波涛抬高头，看见一张信纸被风带着飞下来，出于习惯，他立刻伸手接住。

  “会议结束了？”吴启和杜明凑过来。

  “好像……不是王杰希的字迹。”江波涛觉得随意拆开信件似乎有点不好，只是透着光看道。

  但谁会在这种时候写聊天的信吗？没有吧。

  “这不是你的字吗？”方明华指着，“你看这个‘周’很眼熟吧……嗯？”

  “周？”江波涛定睛一看。

  那个“周”字写得潇洒，笔墨轻重得当，一看就知道是下苦工去学习过。

  “真的啊，都很像。”江波涛也开始觉得诡异起来，他分明完全没有写过这么一封信的记忆，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是叶修无意中掉落的？倒也不是没可能，叶修随手就把东西塞口袋的坏习惯也确实被很多人吵着要改正很久了。

  江波涛拆开信封，再次确认一遍，确实是他的字迹，才开始阅读起来。

  “小周，拿到了这封信请不要觉得奇怪，放心交给信任的人就好。”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仅此以证明你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你是天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轮回见证着你的荣耀，不用担心被世人所遗忘。”

  “即使是‘世界’，也无法抹去你的存在，只要相信着这个，相信着叶修，相信着我们，相信着轮回的大家，就足够了。”

  “如果违反‘世界’的规则，就会被抹去，你现在的任务大家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确保你不会被‘世界’遗忘，必须从他人的记忆中开始活起，这都是查找古籍时偶然看到的。”

  “当我再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回想起一切。”

  江波涛眨眨双眼，熟悉的字迹总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不是梦游时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字迹虽不清晰，却看得出来是匆忙之中赶出来的。

  “什么情况？”孙翔不解地挠了挠头。

  “不知道，确实是我的字啊。什么时候写的？怎么写得这么莫名其妙。”江波涛自己也不相信。

  “想起……所以现在是忘了？”吕泊远提醒。

  灵光一闪。

  江波涛一拍手，“啊……小周……周泽楷？”